我还没有完全从那夜的阴影下走出来。
我趴在桌子上,每当我提起画笔,我便会想起那件事。我只能放弃为婆婆画画这个愿望。
[走吧。]
[真的吗,如果实在不行,就放弃吧,别勉强自己了。出了这件事是我的责任。]
他并没有错,如果那个男人没有出现,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吧。
他将我推到了车边,我看着那茫茫的旷野,和即将放晴的天空。我不舍错过这样的美景。婆婆说过她是出生自农村的,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农村的景色了。如果我把它画下来的话,一定会讨她欢心的吧。
[我决定留下来了。]
[真的吗。]
[嗯。]
[那好,这一次就别离开我的视线了。]
我留了下来,继续了我的创作。
我对这的所有人失去了信任。除了十井,我没有和其他任何人交谈过。在十井外出的时候,我将自己锁在屋内。但这也化解不了我的阴影,每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,总能看到那个男人,他朝我走来,我无力反抗,只能忍他宰割。
在混黑的灯下,我被吓醒了。
十井还没有入眠,对我问道。
[是又梦到那件事了吗?]
我连忙点了点头。
[把它忘了吧。]
[不可能。]
我用力地喊了出来。
[我不是女性,也无法体会你受到的伤害。不好意思。]
他准备把那盏灯拉下。
[明天早上应该是一个晴天,如果错过的话就很难找到下次机会了,早点睡吧,别多想了。]
在他的安慰下,我暂时忘记了那段痛苦的回忆,进入了梦乡。
当黎明还未划破黑暗的时候,我就早早地被十井喊醒。我和他离开了旅店,顺着漆黑的小路前进。期间只有一条泥泞的小路,他用力推着轮椅,溅起的水花打在我的身上,弄脏了我的裙子和衣服。
终于到了。我们找到了一片开阔的田野,没有任何遮挡物阻挡着我的绘画。这应该是最佳的地方了吧。
我们摆好了绘画的用具,静悄悄地等待黎明的降临。
只见一阵风吹过,吹散了整片天空的乌云,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晴日,太远终于升起了,在遥远的地平线深处。那无比温暖的光照在了我的身上,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新的希望。
在我心头的阴影暂时被这美好的瞬间逐走。我拿起了画笔,记录了这美好的瞬间。这是我送给婆婆最好的礼物。
但也是最后的……
我完成了这幅绘画,准备将它送给婆婆的时候,却接到了一个电话。
婆婆在今天早上去世了。
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我感到了无比的失望。
为什么要发生地这么突然。我对生活充满了不满,明明自己这么努力了,却依旧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。这成了我一生的遗憾。
她在遇到我们前是孤独的,她的儿子在离开后,只剩下了他们祖孙二人。由于十井常要为了工作而无法及时照顾她,我们三个被遗弃的少女,便成为了她的同伴。在我的记忆中,她一直露出微笑,在她的眼中,我从来就没有感觉到过任何绝望。她是一个幸福的人,她拥有无数美好的回忆。
我带着这幅精心绘制的绘画,和十井赶回了医院。当我进入病房,看见婆婆躺在病床上,失去了生的迹象。心电图不在波动,她也没有了任何气息。我摸了她的手,她的手失去了曾经的温度,变得冰冷。眼泪不知不觉从我的眼角流出。
[我知道您一定是睡着,块醒来啊,您不是要阳光吗,我给你带来了,带来了……]
我大声呼喊,婆婆却什么反应也没有。
我抱着我的绘画,又是一阵痛苦。整个房间,无不充斥着悲伤。
桌上摆满了婆婆生前和我们的合照,和无数千纸鹤。
婆婆的尸体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被子。此后,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婆婆的面貌了。
在那个夏天,我们亲手埋葬了她。没有宏大的葬礼,只有我们几个人,在郊外一从翠绿的草地上,挖上一个小坑,将她的骨灰埋下。在这无人知晓的野外,她将永远在这里沉睡,不受任何外界干扰,与自然共存。
我们会一直记住她的,若不是她给予我们的关怀,我们早已死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了。
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亲人离开了。但这不是我的终点,我的路还很遥远。我恨下雨天,如果能早点出晴的画,婆婆就可以看到这幅绘画了吧。
她对我的教育,影响了我的一生。我想和她道谢,但已经为时已晚。
十井提出了他要离开这里去创业这件事。我们把婆婆留剩下的财产全部给了他,而自己却选择了流浪。我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我失去了去学校的机会,再也无法去学校读书了。他说过,如果他成功了的话,他会把自己成功的一部分分享给我们。他离开后,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了。
我们仅仅只是得到了极小的一部分资产。但这份钱,我们却舍不得花。我们通过拾捡废品获得的钱生存。我们仅仅只供起了一个人的学费,我将这个机会留给了千绪,她既是我的姐姐,也是一个可靠的人。她时常将上课的知识传授给我们,就向我们的老师一样。
就这样一直过了七年,我的生活才发生了改变。
这个故事结束了。奈奈将优香推到了她的家门口。那扇大门打开了。奈奈拒绝了优香让她做客的请求,选择了离开。
她在晚上的梦中又梦见了她和婆婆一起共度的时光。她不禁落泪了。婆婆在远处光明的地方呼喊着她的名字,她努力奔跑,却永远也无法到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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